生命教育(6) 大體老師紀錄片

那個靜默的陽光午後

王嘉銓 老師

前言:
       大體老師是每位醫學生求學生涯中很特別的老師,他們總是默默地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親自用身體教導學生。一般人都是在生前對社會有所貢獻,但他們與一般人不同的是在生命終了之後才開始發揮影響力,有了他們的奉獻,讓醫學生得以實際碰觸與觀察人體構造,建構將來在臨床上治療病人的基礎。
輔仁大學醫學系成立於西元2000年,創立的宗旨在培育具有人性關懷、奉獻精神及術德兼修的未來醫生。因此在醫學生的養成教育中,大體解剖課程除了學習人體結構的知識外,也融入家屬訪視活動,讓醫學生了解大體老師生命歷程及家屬的託付。另請校內使命單位規劃有具有天主教特色的禮儀,讓醫學生能夠慎重地將大體老師視為「人」,而非單純只是實驗室的「物品」。
 
緣起:
      2013年10月陳志漢導演與我email聯繫,當時他正籌畫拍攝有關「生命議題」的紀錄片,對於捐出遺體供醫學院學生解剖學習的大體老師頗感興趣,希望從中尋找大體老師對於這些未來醫師的影響。我在輔仁大學醫學系擔任解剖教學有多年經驗,平時忙於教學、研究、輔導與行政工作,有關大體老師的生命故事及捐贈動機,大多仰賴醫學生的家屬訪視之後所收集的資料,但是很少探究大體老師過世之後,家屬心境產生的變化。心想正好可以經由導演以專業的角度拍攝大體老師家屬,因此經過幾次見面討論確定導演的拍攝動機與需求之後,我便開始思考是否有適合的人選。
 
過程:
      然而,能夠找到願意被拍攝的對象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因為一般家屬在大體老師捐贈遺體之後,便承受一些親友們在背後指指點點的壓力,更遑論被拍攝公開於螢光幕前。在與實驗室技術員梁坤義先生討論之後,建議可以探詢徐玉娥大體老師的丈夫林惠宗先生,他是一位游泳教練,每個月會從嘉義北上來輔大醫學院大體存放室探望徐老師。經過溝通之後取得林先生的同意成為拍攝的主角,這也讓我們克服最為困難的部分。陳導演甚至遠至徐玉娥老師遠在嘉義的住家與林先生碰面,認識林先生的家人、環境等。另外還邀請Med100這一班醫學生、解剖教學的老師及工作人員作為導演的拍攝主要對象。
經過半年多的溝通、籌畫,終於在2014年四、五月份陸續開始拍攝,包括暑假期間醫學生訪談林惠宗先生有關徐玉娥老師的生平、生活、捐贈動機等等。從2014年九月開始拍攝大體啟用禮儀,醫學生大體解剖實驗上課、縫合、包紮、入殮火化、感恩追思禮儀等,終於在2015年三月底大致完成拍攝工作。
 
後記:
       這部紀錄片並非去宣導大眾做大體捐贈,而是紀錄徐玉娥大體老師;一位平凡家庭中的母親,家中的重要支柱在過世後捐出大體,等待解剖的期間,使得原本忙於事業的林惠宗先生需與子女因著母親成為大體老師後而開始有了不同的互動模式,讓這個家庭的互動更密切了。從紀錄片來看~徐老師留給我們的是去思考什麼是「活著」及「活著」的意義。
 
有關⟪那個靜默的陽光午後⟫紀錄片報導資料參考:
1. 康健雜誌: ⟪那個靜默的陽光午後⟫‒—大體老師的生命教育課https://www.commonhealth.com.tw/article/article.action?nid=74542
2. 康健雜誌: ⟪那個靜默的陽光午後⟫‒—妻死後的這些年,我都跟別人說: 「她去當老師了。」 https://www.commonhealth.com.tw/article/article.action?nid=74543
3. 公共電視: 獨立特派員第449集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x68XdCbiEu8&t=46s
4. 大愛電視台: 【似水年華】導讀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8nW6x9K_a_U

 
      
 
生命的界線

陳志漢 導演

       社會發展到現在,很多人已經失去了生命的目標,人生的方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活,身為一位紀錄片導演,我在思考這個現狀是否有機會改變。
 
       三年前,在一次偶然的情況下,知道了大體老師這個題材。對我來說,大體老師奉獻自己的身體給醫學院學生作為解剖學習的精神固然令人感動,不過我發現大體老師正好模糊了生命的界線。
 
       以往我們認為一的生命的終結是在呼吸、心跳的停止後,這樣的人對社會已經不會產生實質的影響,但是大體老師的奉獻卻延續了另一種生命的可能,使影響力不停止在生命的終結,反而延續到每一位醫學院學生在成為一位正式醫生的學習道路上,這樣的影響是無遠弗屆的,因為一位醫生又會去救治無數的病人,使得生命的延續不斷發生在現實生活上,所以我們沒辦法界定大體老師生命的終結點,因為生命的延續是無法被停止的,大體老師用自己的身體去延續他人的生命是無法被停止的。所以我決定拍攝這個主題,因為對生活沒有目標的人,正是對生命為何存在的意義不了解的人。
 
       除了大體老師的奉獻精神之外,我同時也很敬佩大體老師的家屬,因為所有的不捨、難過與痛苦,都是由活著的人所承擔著,他們不只需要協助大體老師完成心願,更要一次次面對自己親人死亡這件事。即使知道靈魂已經不存在這個軀殼中,但是看到遺體之後所聯想到至親過去的種種卻也是免不了悲痛,但這就是生命教育的可貴,讓活著的人有所領悟才是為什麼要進行生命教育的原因,我們永遠會懷念死去的人,但也永遠要為死去的人好好活著。
 
       能夠拍攝大體老師的主題是我創作生涯中的里程碑,這部片的製作過程多遇到非常多我難以面對的問題,但是過程中我的確也受到許多幫助,包括輔仁大學醫學系王嘉銓老師、蔡怡汝老師等全體師生的協助,大體老師家屬林惠宗先生一家人的配合,宗輔室王文芳老師及解剖實驗室梁坤義先生的幫忙,醫學院學生泰源、何岩、雅婷的支持,過去我從不相信緣分這樣的事情,但是拍攝完這部片之後,我相信很多事情是大體老師冥冥之中的幫助,否則我應該早就放棄了,過程就這樣有驚無險的持續進行著,直到這部片被完成。
 
       一部紀錄片到底能對這個社會發生多少影響力,我自己也無法做任何的判斷,但是我想起大體老師奉獻自己身體的精神時,我相信任何對這個社會有意義的事情都應該要去進行,不論影響層面的大小,持續進行著,一定可以看到一線希望。 


感謝大體老師為我上這一門課,無限感激。